□古道 若文 2017年3月18日,南平城区。天空阴沉沉地不开脸。 大雨时时下个不停,气压低沉,压抑的使人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廖俊波比平时略为多睡了好一会儿,这个星期他三天跑了四个城市,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太劳累了。 他醒过来对妻子林莉说:“今天是星期六,特意把会议安排在晚一点的时候开,这些日子里大家忙得不可开交,也都有些累了,不能把他们的弦上得太紧了。” 廖俊波话虽这么说,自己却依然忙了整整一天。上午8点,他在南平市区参加一个协调会;下午2点半,开会研究武夷新区综合片区地价和武夷山国家公园有关工作;会后抽空听取了市国土资源局的工作报告。傍晚6点左右,他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信报文件,离开市政府回家吃饭后略作休息,等待驾驶员来车,准备赶往百余公里外的武夷新区,参加当晚8点召开的一场包含4个议题的项目建设专题会。 廖俊波在家里一天能完整地吃了三顿饭,这对妻子林莉来说,十分的满足,她高兴得脚步都轻盈了许多,简直太完美了。因为多少年来,丈夫难得如此。 回忆起那天傍晚的情景,林莉的心还在隐隐作痛:“那天俊波他回到家吃完晚饭,便坐在沙发上边听歌曲边等车,反复地放着那首他百听不厌的歌曲《那一天》,俊波说这首歌不仅词写得好,曲也娓婉,情也真切。尤其是经降央卓玛辽阔绵长的女中音一唱,有如天籁之音,从空中飞来,让人听了如痴如醉、深情迴环。”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已飞,飞成仙,只为有你,喜乐平安……” 廖俊波觉得这歌声触动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进入了自己灵魂深处,发出了生命意义的呼唤,这是苍茫天地之间最为抒情的吟唱,这歌声表达了一种崇高的苦苦追问:我是谁?我来自于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如同歌中所唱:自己今生今世交给了党的事业,转山转水转凡尘,不为觐见,不问来世,只为能贴着共产党的伟大胸怀,只为苍生百姓的幸福安康。他愿意扑下身子磕长头,匍匐在艰辛的山路上。共产党就是他心中的“佛”,人民老百姓就是他心中的“佛”…… 廖俊波在缭绕的余音中不知不觉睡着了,林莉在厨房里洗碗时与他大声说话,也不见应答。待出来时一看:只见丈夫弯腰弓背,身体缩成了一团,脑袋则深深地埋在两腿的膝盖之间…… 林莉见了,不由心头一紧,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和廖俊波结婚生活二十多年来,从来没见过丈夫这种睡觉姿势,有点可怜得让人心疼。林莉叹了一声,轻轻地给他盖上一条长毛巾。 半睡中的廖俊波被惊醒,抬头睁眼看着妻子,神情有些朦朦胧胧地问:“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那还不是,一定是太累了吧?”林莉嗔怨地言道,同时她惊讶地发现,丈夫的眼角似乎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向来在妻子面前总是一副精力充沛的廖俊波,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竟有些难为情地道:“老婆,今天真有些累了。”说着又有些自嘲地言道:“看来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前了啰。” 林莉拿手中的毛巾替他擦了擦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不服气年龄的增长,不服气眼角爬上了皱纹的丈夫,脸上已长了两块老年斑,手上则更多。她看了心里难过,老公这两年真是老了许多,才四十八岁的人啊!不由心疼地安慰说:“才多少岁的人,说这话?要不就把会给推一推,明天再开好吗?” 廖俊波摇头道:“那可不行!会议已经安排了,就不能轻易更改。” 林莉又何尝不知廖俊波的秉性,他是不可能会更改会议的。于是又轻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待车来后,丈夫出门时,林莉叮嘱道:“俊波,雨下的这么大,你让司机开慢一点。” “哎!放心吧老婆。”依然是往常的模样,廖俊波回头对妻子深情地笑了笑,随手轻轻地带上房门。 华灯初上,夜色迷蒙,廖俊波从车窗向外望去,有“小重庆”之称的南平在雨中霓虹闪烁,流光溢彩,尽显山城的夜景美色。三月的雨,已经带来了春的气息。此时,人们或在酒家与好友相聚,或在家中品茶聊天看电视,尽情地享受着周末的闲情逸致。 廖俊波尽情想象着这人间众人的快乐,笑容浮现于脸上,但愿天下人快乐。他心里在想:不几年后,武夷新区的建成,将带给南平人带来更舒适、更广阔的幸福空间…… 雨渐渐地下大了,从南平市区出发没多久,小车便急驶在滂沱大雨之中,车轮激起水花四溅,雨刮器上下左右飞快地猛刷,也止不住车窗上的雨水流淌,前方的视野随着雨刷的摇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快进入高速公路的时候,廖俊波拨通了武夷新区管委会主任的电话:“路上下大雨了,估计会晚一点到,请大家准备8点半开会。”说完,他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小憩。有十几年了,坐车对廖俊波而言,是补充睡眠不足,恢复身体能量的好地方。跟了他十多年的驾驶员林军最为了解,按廖俊波往常的习惯,总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扣上安全带、打斜座椅、眯盹儿。然而,他今天却是坐在了后排的位子上……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