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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立贵传奇(四十五)壮烈牺牲

2021-06-28 10:01:40 来源:   责任编辑:   

□罡风


1936年12月初,黄立贵妻子李冬娥在建阳界首竹鸡笼一带扩军,被敌七十五师宋天才部包围,突围中,李冬娥及同伴壮烈牺牲。噩耗传来,黄立贵悲痛欲绝,立即赶到黄坑。当同志们将李冬娥的遗物交给他时,他大声吼起来:“衣物有何用,我要人,活人没有,尸体我也要”,并四处寻找妻子的尸体。黄立贵与李冬娥结婚不久就临危受命,到达闽北承担起重建闽北独立团和发展壮大闽北根据地的重任。李冬娥对丈夫很理解,为减轻丈夫的担忧,主动要求从赣东北根据地到当时条件更为艰苦的闽北工作。到闽北后,积极参加组织安排的各项工作,她性情温和,有很强的亲和力,特别是在组织妇女生产自救、支援前线上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进入三年游击战后,条件艰苦,部队住宿不定,她虽是小脚,但总是顽强地行走在队伍中,从不需要别人照顾,从不掉队,行军途中,一有空还主动照顾伤员。

1937年1月,闽赣省委书记黄道在一张包盐用的上海《新闻报》上,获知了西安事变的消息,又在截获的国民党福建省银行的汽车上,发现了《生活日记》杂志,得知了一二·九运动。于是秘密派出代表,经几个月的辗转努力,终于在香港与中共中央代表接上头,从此闽北根据地在与中央隔绝二年半后重新回到中央的领导下。

6月底,黄道书记通知黄立贵到省委驻地猪母岗商议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工作。接到通知后,7月9日,黄立贵率30余人从邵武、顺昌、将乐交界的七台山下山,冲过敌人设在洪墩桥头村的封锁线,拟从水口寨渡过富屯溪转入建阳。部队趁夜进到宜坊时,与水口寨保长陈华贤接上头,得知水口寨已有敌七十六师一个营把守。为不暴露行踪,黄立贵决定退回王汾村,绕道谢坊村,从王溪口渡河。

7月11日夜,黄立贵到达谢坊村,途中与谢坊联防队遭遇,担任后卫的吴生茂等8人被阻断后退往泰宁。谢坊联防队连夜向驻守拿口的敌七十六师四五六团报告。当黄立贵率余部20多人转到南溪密溪口时遭到敌人伏击,被迫撤出战斗,只得翻越九峰大山转向大竹摆脱追兵。7月13日拂晓才辗转到达离邵武城10余里的宝塔山对岸。

巍巍灵杰塔耸立在河对岸北石歧山羊角峰上,夏日的清晨,有薄岚笼罩在山间,越发衬托出宝塔的巍峨高大。黄立贵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解放邵武城,当时的闽北独立团就是驻军于宝塔山下,从这里出发,在邵武与中央红军胜利回师,扩编建立了闽北独立师。当时旌旗招展,气势如虹,会师邵武、激战光泽、保卫黎川、重建闽北根据地……五年来,一个又一个胜利,这座高耸巍峨的灵杰塔就是见证。现在,只要涉过富屯溪,翻越灵杰塔,进入梧桐際村后的大山,不远就是二都老根据地,离省委驻地建阳黄坑的猪母岗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这里河面虽宽,但水势潺缓,黃立贵师长抬头望了望北岸北石歧山羊角峰上高耸的灵杰塔,对大家说:同志们,坚持一下,趁天还没大亮,我们赶紧涉过富屯溪,穿过泉水窠到梧桐際休息一下。大家抖起了精神,一字儿排开,相互照应着,涉过了富屯溪。

过河后,黄立贵率部迅速从宝塔山下的泉水窠山谷穿越山脊到达洒溪桥梧桐磜村老关系户家。这里群山环抱,树木掩映,一个小小的山垄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静悄悄的山村人迹罕至。经过连日苦战的黄立贵等20余人又累又饿,煮了点吃的,战士们便躺下休息。黄立贵看着疲惫的战士,心想此地离邵武城尚有十余华里,又是在老关系家,即使被敌人发现,到邵武报信来回也要一两个时辰,在放出警戒后,让战士们安心休息。

但黄立贵不知道,就在他们涉水过河时,有一双贼眼正盯视着他们。这一天,起一大早的泉水窠村伪甲长杨玉发在山坡上早就发现他们,并一路跟踪到梧桐際。看到黄立贵与战士们休息下后,杨玉发利欲熏心,立即进城报告。当赶到离梧桐際仅三、四里的故县村时,恰巧遇到巡逻的敌七十六师所属第6连和保安五团7中队共400余人。在杨玉发的带路下,敌人分路包抄,迅速合围了洒溪桥梧桐際村。

摸上山的敌人悄悄干掉疲惫的红军哨兵,当暗哨发现敌人鸣枪报警时,敌人已经将梧桐際整个山垄合围。面对不利的地形,黄立贵大喊一声:“掩护老乡突围,不用管我”,便扑向门外,利用门口种植香菇的段木为掩体,向敌人射击。被喊声和枪声惊醒的战士们仓促应战,利用窗户、台阶等御敌。敌人叫嚣着,步步逼近,黄立贵举起驳壳枪,撂倒了几个敌人,然后,往敌群里扔出两颗手榴弹,趁着手榴弹的烟幕,黄立贵命令警卫员带着老关系户和群众突围,自己转身留下来一起阻击敌人。但敌人越打越多,到中午时,驻邵武敌七十六师二三八旅增援部队到达,将一个小小的梧桐際村包围的水泄不通。黄立贵等人一直与敌人交战到中午时分,终因寡不敌众,子弹告罄,除三名战士掩护老关系户和群众冲出重围外,其余十余人,包括虎将黄立贵师长在内全部英勇牺牲。此时,卢沟桥事变已爆发,离蒋介石7月17日在庐山发表全民抗战训示不足一周!

敌人在打扫战场时,从黄立贵遗体口袋中搜出黄道书记的信件和黄立贵师长印信,大为震惊,才知道意外打到“大鱼”。确认是黄立贵后,敌人残忍地割下黄立贵的头颅,用土圾装着送往邵武县城敌七十六师二三八旅报功请赏。黄立贵的头颅被敌人悬挂在邵武东关城门上,示众三天后又被送往光泽敌二十路军总部。

当地群众回忆,黄立贵牺牲的这一天,晴空万里,就在黄立贵牺牲后,天空突然升起一片乌云,电闪雷鸣,周边都没下雨,只有梧桐際暴雨如注,冲洗着烈士们的遗体。梧桐磜村的群众在敌人退走后,含泪在暴雨中就地掩埋了黄立贵等红军战士的遗体。

黄立贵牺牲时,年仅32岁。黄立贵与李冬娥夫妻留下一儿一女,儿子黄义先,当时才不到4岁,寄养在老革命徐福元家中。黄立贵夫妻牺牲后,通过地下交通线转送到延安,在周恩来的直接关心下进入延安保育院就学,1948年参加革命工作。建国后,在轻工部就职,1994年在轻工总会机关党委书记岗位上离休,有一子二女。女儿黄秋香从小寄养在老家横峰青石板村老乡家中,建国后才与弟弟黄义先取得联系。

1950年,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伪甲长杨玉发被押赴刑场,得到应有下场,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人民政府为纪念闽北的这位红军再造者和虎将,在梧桐際重修了黄立贵墓。1956年,崇安列宁公墓修建后,黄立贵墓迁往崇安,梧桐際至今还保留着黄立贵就义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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